公蛎懒懒地睁开了眼:“什么呀?”眼前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这是蜕皮前的必然反应:眼盲。但鼻子和耳朵便格外灵敏些。
对面听风酒馆封条已撤,听胖头说似乎要开一家布庄,正在修葺,有一股浓重的木材和油漆味道。李婆婆带着少有的谄媚招呼道:“姑娘再来啊,婆婆这里给您留着上好的云绿茶呢。”一群女眷浅笑低语走过来,远远的,公蛎已经听到衣裙飘飞带来的微微风声,嗅到一团团或热烈或淡雅的幽香。
胖头激动道:“老大你看,好几个美人儿,都好美啊……”公蛎打起精神,听到胖头哈喇子流下嘴角又被吸进去的声音,准确地朝他脑袋敲了一记,喝道:“你又咬手指甲!”
胖头也不躲闪,嘿嘿傻笑。公蛎的手忽然收住,腾地站了起来,用力之猛,竟然将身后的躺椅带翻在地。
——梦萦魂牵的丁香花味道,清冽淡雅,轻盈悠长,如同春日破晓的第一缕阳光,明亮而柔美,让人躁动的心一分分沉静下来。
胖头看着一群美人儿走远,喜滋滋道:“漂亮吧?”
公蛎手脚僵硬,徒劳地朝香味飘散的方向望去,却只看到白茫茫一片:“丁香花女孩儿……”
他的眼睛,已经呈现浑浊的烟雾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