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模糊中云普叔像做了一场大梦。他隐约地了解儿子立秋不常在家的原因。十五六年农民会的影子,突然地浮上了他的脑海。勉强地展开着眼睛,苦笑地望了立秋一眼,很迟疑地说道:
“好,好,好啊!你去吧,愿天老爷保佑他们!”
1933年5月20日脱稿于上海
[1]观音粉:一种白色的黏土。
[2]标线:指的是稻谷的穗子从禾苞中冒出来。
[3]桶:此处指打禾用的桶,四方的。四个人操控一张桶,其中两个人割稻,另外两个人打稻。“兜一张桶”,意即找四个打稻的人。
[4]跛脚桶:即不足四人。
山村一夜 一
外面的雪越下越紧了。狂风吹折着后山的枯冻了的树枝,发出哑哑的响叫。野狗遥远地、忧郁而悲哀地嘶吠着,还不时地夹杂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不知名的兽类的吼号声。夜的寂静,差不多全给这些交错的声音碎裂了。冷风一阵一阵地由破裂的壁隙里向我们的背部吹袭过来,使我们不能禁耐地连连地打着冷噤。刘月桂公公面向着火,这个老年而孤独的破屋子主人,是我们的一位忠实的农民朋友介绍给我们来借宿的。他的左手拿着一大把干枯的树枝,右手持着灰白的胡子,一边拨旺了火势,一边热烈地、温和地给我们这次的惊慌和劳顿安慰了,而且还滔滔不停地给我们讲述着他那生平最激动的一些新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