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纶不敢看林谨容,只把眼看着远处随风起伏的芦苇,两条虫一样的浓眉蹙起来,又缓缓放平了,轻笑一声。
“我记在心里了。”
林谨容竭力稳住激动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动作显得更平静些。
陆纶,你知道吗?
我们原本都是该死的人。
你死在一杯毒酒下,我死在面前这浩浩荡荡的江水里。
可是今天,两个该死的人都没有死,而是在这江边充满希望地等待着新生活,怎不叫人心生喜悦!
因着武义码头的旅店早就停了营业,林、陆两家的人马就停在江边某个避风平缓的地方。
早有人起灶烧起热水准备晚饭,空气里到处弥漫着烟火气和食物的香气。
不知愁的孩子们嘻嘻哈哈地追打着从大人身边、马车牛车的空隙里钻来钻去,玩得不亦乐乎。
陆纶自去寻陆缄、林大老爷说登船的事情。
林谨容则走到乘坐的牛车前,随口同朱见福家的笑道:“我看大伙儿都挺欢喜自在的,倒不像逃难的了。”
“那是,这才逃过一劫,又到江边了,眼看着再无大碍的,怎能不欢喜?”
朱见福家的满脸堆笑,欲言又止:“二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