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释
①隰:低湿的地方。
译文
梓榆,南方人称为“朴”,齐鲁地区的人称为“驳马”。驳马就是梓榆。南方人叫作朴,朴也是驳的意思,但读音错讹了。《诗经》里的“隰有六驳”就是指这个。陆玑的《毛诗疏》里说:“檀木皮似系迷,又似驳马。人云‘斫檀不谛得系迷,系迷尚可得驳马’。”是因为这三种树相似。现今的梓榆皮非常像檀木皮,取其花纹斑驳像马的杂色毛。现今对《诗经》的解读都跟从《尔雅》里的说法,认为驳是“倨牙,食虎豹”的走兽,恐怕不是这样的。走兽是动物,怎会经常停留在低洼湿地呢?又与苞栎、苞棣、树檖不是同类,只能是当时的梓榆了。
原文
自古言楚襄王梦与神女遇,以《楚辞》考之,似未然。《高唐赋》序云:“昔者先王尝游高唐,怠而昼寝,梦见一妇人,曰:‘妾巫山之女也,为高唐之客。朝为行云,暮为行雨。’故立庙号为朝云。”其曰“先王尝游高唐”,则梦神女者怀王也,非襄王也。又《神女赋》序曰:“楚襄王与宋玉游于云梦之浦,使玉赋高唐之事。其夜,王寝,梦与神女遇。王异之,明日以白玉。玉曰:‘其梦若何?’对曰:‘晡夕之后①,精神恍惚,若有所熹②,见一妇人,状甚奇异。’玉曰:‘状如何也?’王曰:‘茂矣,美矣,诸好备矣;盛矣,丽矣,难测究矣③;瑰姿玮态,不可胜赞。’王曰:‘若此盛矣,试为寡人赋之。’”以文考之,所云“茂矣”至“不可胜赞”云云,皆王之言也。宋玉称叹之可也,不当却云:“王曰:‘若此盛矣,试为寡人赋之。’”又曰:“明日以白玉。”人君与其臣语,不当称白。又其赋曰:“他人莫睹,玉览其状,望余帷而延视兮,若流波之将澜。”若宋玉代王赋之若王之自言者,则不当自云“他人莫睹,玉览其状”,既称“玉览其状”,即是宋玉之言也,又不知称余者谁也。以此考之,则“其夜王寝,梦与神女遇”者,“王”字乃“玉”字耳。“明日以白玉”者,以白王也。“王”与“玉”字误书之耳。前日梦神女者,怀王也;其夜梦神女者,宋玉也。襄王无预焉,从来枉受其名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