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洁的眼睛适应了光线,才看到沙发上多了一颗花白的男人的头,紧紧挨着母亲。挨得如此之近,理直气壮。
她张了张嘴,感到唇齿间磕碰一下,终于将话吞咽了下去。
高跟鞋落到了地上,“啪嗒”一声响。薛亚萍一个亮相,眼神中的凛91冽,划破了黑暗,在杜雨洁的心尖上轻轻一挑。
当雨大起来的时候,杜雨洁还保持着无动于衷的姿态。
这个周五聂传庆照常在少年宫上课。但杜雨洁没有去。她说她要和同事们去看图书馆系统的老干部合唱会演。事实上,在演出进行到大半,她溜了出来。这时离聂传庆的课程结束,还有四十分钟。
她确信自己可以在这男人回家之前,等在那里,令他毫无戒备。
当她站得脚感到肿胀的时候,她看见聂传庆走进了出租屋,孤身一人。
雨大起来。在这个月朗星稀的夏夜,突然下起了雨。密集的雨点一些落在了杜雨洁头顶残破的石棉瓦上,铿锵作响。一些却打在了她身上。她走出去,站在雨里。空气中迅速地发出了尘埃落定的土腥气。脚下的积水,在她的视线里漫溢出来,混合着腐臭的、不知名的毛发,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