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听着,却并无不耐烦的意思,对太子和裴明淮笑道:“我知道你们两个,都对我们大代的子贵母死颇见腹诽。独孤昌今儿说的,都是实情,你们且听听,看这子贵母死究竟是个什么道理。”
太子道:“父皇,子贵母死是一回事,他们谋反不轨又是一回事。这都在扯些什么!”
“太子殿下,我大代与众不同,宗庙祭祀的神主并不止烈祖这一支。除太祖神元皇帝外,还有思帝、平文帝、昭成帝、献明帝,都是入宗庙供奉的。就连由献帝九分族人而生出来的九姓后代,国之丧葬祠礼,都一般地能去的。”独孤昌道,“因为我们大代本是部族出身,从前诸部族联盟,与中原大不相同,更有八部大人主事。可是,到得如今,陛下是见不得宗庙里面除了烈祖皇帝这一支外,再有神主供奉了。”
听独孤昌说到此处,裴明淮总算是全盘想通。文帝消弭帝室贵姓的势力的举措都做在无形之间,且是缓步慢行,一面又提拔丘穆陵、步六孤等贵姓,他们虽也是勋贵,但与宗室无涉,又不像独孤氏、贺兰氏立国之初与宗室纠葛实在太深。可太子行事激烈,贵姓如丘敦氏、长孙氏又向来恃仗自己帝室身份,妄为之处比别人多了数倍有余,太子不满已久,便拿他们下手,文帝看在眼里,却只当没看见,丘敦氏、独孤氏乃至长孙氏,都自知这么下去,必得落得长孙渴侯一般的下场,才宁可赌命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