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帝缓缓从刚刚的地方站起,一步一挪走到被扔在地上的那道圣旨面前,吃力地弯下身子将圣旨捡起,又一步一挪来到成王身侧。
虞帝第二次递出那道圣旨,成王的目光始终在面色苍白浑身僵硬的太子身上,没有移向别处。
“你如今是朕唯一的儿子,有责任替段家守住江山。”虞帝缓缓开口,沧桑的声音尽显无奈和祈求。
成王眼中带泪地注视着他,语气里流露出一抹嘲讽。“你不是一直在求长寿么?那还立什么储君!这江山,这天下,这百姓,都是你的,千千万万年都是你的!”
“千千万万年……”虞帝忽然捂住胸口,下意识看向被肖护卫架住的襄阳王。“你自就藩之日便一心向道。如今朕只问一句,何为你心之道?”
襄阳王笑了笑,笑容里同样显露出释然和沧桑。“我心早已无道,我心之道早在二十八年前便消散了。”
“二十八年前……”虞帝喃喃的,回想着那年发生的事。他双目无神地将目光从襄阳王身上收回,一双空洞的眸子注视着躺在地上的太子。
他第三次将圣旨递出,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递给成王,而是缓缓送到了躺着的太子尸身面前。
握着太子手的成王一愣,直直注视着那道明黄卷轴。
“这江山本是他的,你二哥也定希望你能替他坐稳。”
成王语气淡然地看着那道圣旨,“这江山不是他的,也不是段家的,江山从来都是百姓的。”成王轻轻掰开太子的手,用袖口替太子擦去手上的血迹和污渍。“我在外游历数年,走过多少山水。我从小便知道,这天下绝不是一人之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