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科长也是抓了不少的货在手上,只是还周转得过,没有一般人那么窘。他现在急欲晓得的,倒是贵州的局面稳得住稳不住。因才走去跟陆旅长打了个招呼。两个人遂切切实实研究起战争情形来。
陆旅长自称是蒋百里的高足,并在省内、省外打过好多次内战,现有的一份家当,就是凭内战打起来的。对于战情的判断,当然内行。他说:“这次湘、桂的撤退,完全是战略错误,说起来话就长了。……”
他遂从第三次长沙会战起,一直批评到金城江的不守。话像流水样,滔滔不绝地由他那张尚未留须的大嘴巴里涌出,而且声势还那么大,活像枯水天的叉鱼子[5];而且一双犹带杀气的眼睛鼓得铜铃大,右手上那根空的象牙旱烟管飞舞得直似一位名音乐师的指挥棒。
“……我真不懂怎们会把日本鬼子的力量忽然低估得如此凶法!……既处在那种地位上,怎能诿口于情报的不确呢?……”
全客厅的人都被他的声势吸住了。先生们、太太们在他跟前不知不觉地扯了个半圆圈,每一双眼睛都注意地盯在他脸上,这比什么会场中的什么会议都严肃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