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会面那天,杜景堂依旧是穿着很漂亮的西服,再用红绸丝带把套装书包装好,径直来到了佐飞的住所。
这是法租界里特别不起眼的一所老房子,进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天井,西边的墙能看出来是新砌的,大概是败落的大户人家把宅子分着赁给人住,灶坯间也是后搭的。一楼的客堂除了桌椅之外,几乎无陈设。
佐飞双手搓了搓,脸上倒是没什么窘态:“你瞧,我们是一个穷家,什么都没有。不过我也想得开,生逢乱世能有个挡风遮雨的瓦片,境况就不算差了。唯一一点不便,我家里书很多,上海的气候很潮,我和太太都很爱惜书本,宁可二楼乱成狗窝,也舍不得把书搬下来。要是你不怕乱,一会儿我领你上楼看看。你看了,可别见笑呀。”
杜景堂连忙接嘴:“怎么会!我早有一个发现,真正读书人的书桌少有不乱的,一尘不染的反而都是花架子。”说时,把带来的礼物双手奉上,“佐飞……这样直呼其名,我还是不大习惯呢。但是,我真的很开心能跟你交上朋友。这是我一点心意,请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