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闻声抬头,应道:“去天台了。”
虽她也不知客人去天台干嘛,只在酒店做事久了,难免遇见有各种怪癖的。
大早上的过去吹风也保不齐,阿姨低头继续手上的活计,毫不关心客人的心思。
江时亦瞧见傅老师的东西规矩整齐,大抵未被动过,想来学院路最高档的酒店,请来的阿姨也不会毛手毛脚。
未做多余的嘱咐,放心转身退了出去,径直往天台上走。
梯级而上,就听见远处的琴声,而比胡琴声音更大的,是傅砚清在吊嗓子。
胡琴是他自己在拉,打鼓的则是他徒弟,二人对唱的一段,是难度系数并不高的《珠帘寨》。
傅砚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清冽如甘泉,又甜腻似浆果。
江时亦站在天台边缘,失神听了一段,才听出端倪。
那位徒弟兼助理从始至终未开口,是傅砚清一赶二,唱了头路,又自己唱二路。
每一句戏词都跺得清清楚楚,即便没有话筒,也能清晰可闻地送到听者耳朵里。
这是天赋,也是功夫。
现场听傅砚清唱戏,总归有不一样的感觉。她现在算是信了,民国的时候,有戏迷为了听他爷爷吊嗓子,半夜不睡觉,趴傅家墙头,就为了听傅老板那两句开嗓。
待这一段唱完,便开始了所有京剧演员的基本功,其实江时亦不太确定他能翻得过去。
虽从前的演出举重若轻,但那时的他毕竟年轻。而现在的他,早已经过了青涩的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