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黯然抱着阿旺回家了,它仿佛也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紧紧的靠着我,生怕我松手让它一个人离去。晚上的时候,我想起医生说灌葡萄糖有一些好处,于是四处去找,结果家里没有。我披了件大衣就出去买了,到了楼下小店,店主已经把门锁上了,我恳请他再让我进去挑一包葡萄糖给阿旺,店主也很感动,看我没带钱也没说什么,执意要将这包糖送给我。回到家,给阿旺泡了糖水,用针管打进它的嘴里,相信我没有眼花,因为我看见那时的阿旺的眼角有泪花在闪现,它虽然看不见我了,但能感觉到我的气息,还有我的热泪一滴滴落在它的脸上,它陪着我一起落泪,虽然死神就在不远处等待,但只要阿旺还有一口气,我绝不会轻易让它被带走,虽然我是多么的无能为力。
冬至的夜,漫长而清冷。妈妈说,过去老人有一句说法:男冬至,女清明。意思就是男人在冬至前后最难熬,而女人在清明前后最难熬。我的阿旺是男的。那天晚上我一夜未曾合眼,守着被死神眷顾的阿旺。我从来没在冬至的夜晚坐起到天明,原来,冬至的夜真的是那么的漫长,而且是那种黑暗穿不透的无尽的漫长。我已经记不清楚为阿旺身下垫的热水袋加了多少次热水,只记得暖瓶里的水和着我的眼泪静静的流淌。阿旺已经连哼哼的力气也没了,它像是一枚干枯的树枝安静地躺在地上等着被大风卷走。只是有时我的呜咽会将它惊醒,它轻轻地用爪子碰碰我的手,像是在安慰我,生老病死是自然的事,现在它已经是在这最后的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