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鸣柳的薄唇勾起一点残忍的弧度,眼底轻闪而过点不知名的情绪,像是嗜血的野兽闻见猎物气息,诡谲的兴奋。
他没有松开手指,依旧维持着俯身的动作。
或许是为了打发这几分钟的漫长空白,他微微眯起本就狭长的眼,漫无目的地在黑暗中游移。
时宜是朝内侧卧的睡姿,窈丽的身体线条掩在薄被下,一只手无意识地安放在枕上。
手心有几道白日挖笋时不慎留下的伤痕,薄薄地起了一层痂,被周围的白皙莹润一衬,就显得有些狰狞。
冷宫不是不供饭,无非是残羹冷炙了些。反正这里的人早已心死,只剩一副行尸走肉的躯壳,也不在意吃的是什么。
但她不一样。
汲汲营取地往上爬么……
他想起她听到他问话时,眼里贪婪的精光,掐着她脖颈的手于是更加用力。
又想起她捧着筐,筐里安安分分躺着笋,她站在阴影下,眼中情绪被又长又翘的睫毛掩着,看不清。
可不知为何,看她时,总像看到了一种积蓄暗处不见光的力量,正从她身上野蛮地,不讲道理地肆虐疯长。
孟鸣柳突然感觉,自己指尖好像又粘上了白日的灰土。
于是没忍住松开了那只掐着时宜的手,指尖轻轻捻动两下。
心口那股子气也像是随着这个动作,无声无息消弭在他指间。
孟鸣柳站在原地,一时有些怔忪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