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去鹭城就是为一切画下句号,她也的确成功地完成了一次告别——同过去的伤害和感情,还有少女时代的自己。
但是看见龙峤一五一十把人生伤痕摊给人看,她的心底仍然会泛起细密的隐痛。就像十六岁时,她第一次看见龙峤从球场下来,暗红的血从膝盖一路蜿蜒,已经凝结成块。
她不止一次唾弃过龙峤好面子,爱逃避,现在龙峤站在那里不躲不闪,亲手把国际著名球星的画皮撕给人看,她又宁可他没有这么诚实。
方蔚然抖了抖眼睫,掩去眼中的潮意。一定是八月的阳光太过强烈,她才恍惚又看到了那个腰身挺直,铮铮如铁的少年。
龙峤认错完毕,按规矩就是请寨老商量对他应该如何惩罚,然后由在场的众人用吼声来表决是否采用这一处罚。
石大力走到寨老间,同他们低声商量了一会儿,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现有龙家的龙峤一人,狗肚狼肠,胆大心横。他把斧头称锄头,把鼎罐称锅头,哄骗了寨里众乡亲。他嘴巴不认兄弟,肠肚不认亲戚,垦的良田长了荒草,打的吊桶漏了井水,坏了寨子的事,丢了寨子的脸。谅他是小事初犯,知错能改,就罚他喊寨一日,锣鼓传村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