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从一些宏伟的过道走过时,我问克里克尔先生和他的同僚,这种支配一切、凌驾一切的制度,它的主要优点是什么?我发现,原来它的优点是:囚犯完全跟外界隔绝——这样一来,被囚禁的人,没有一个知道另一个人的任何情况;这种对囚犯的身心约束,能促使他们精神健全,从而达到真诚的悔过自新。
接着,我们动身去单人囚室访问囚犯;经过囚室所在的过道时,我听到他们对我们讲了囚犯去小教堂做礼拜等等情况,这使我突然想到,囚犯彼此很可能非常了解,他们之间也许有一套相当完备的互通消息的办法。这一点,我相信,在我写这一段的时候,已经得到证实;可是在当时,哪怕暗示有一点这样的怀疑,都是对那种制度的亵渎,因此我只好尽我所能,煞费苦心地去寻找悔过自新的事实了。
可是,即使在这一点上,我也有不少疑惑,我发现,囚犯悔罪的形式千篇一律,很像裁缝铺橱窗里挂着的外套和背心一样,有着一样的流行款式。我还发现,大量的坦白忏悔,在性质上很少有不同之处,就连所用的词句也都大同小异(这使我感到极为可疑)。我发现,有一群狐狸,因为够不着葡萄园里的葡萄,就对整个葡萄园大肆诽谤;就是在够得着葡萄串的狐狸中,我发现值得相信的也几乎没有。更有甚者,我还发现,最善于坦白忏悔的人是最引人瞩目的对象;他们的自负,他们的虚荣心,他们对于刺激的需要,他们对于欺诈的爱好(根据他们的历史可以看出,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对于欺诈的爱好,几乎达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所有这一切,都刺激他们坦白忏悔,借此得以发泄,并从中得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