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有睡好。
回到机关,在一大摞的来信里,有她寄来的一封信。这就是那天在半生家碰上的那位姑娘。你看自己有多粗心,和别人谈了半天的话,竟连别人叫什么名字都没有弄清。直到收到这封信,他才知道她的名字。姑娘对他的崇拜,对他的尊敬,对他的感情,是真诚的,是实在的。
这姑娘,是矿区医院里的一位医生,一个狂热的文学爱好者。他们通起信来。一年以后,姑娘来信说,要到省城来看他。那话语里,浸出一种浓浓的、热辣辣的东西。他又害怕了。破例地没有给姑娘回信。姑娘又来信了,他又没有给姑娘回信。
姑娘再也没有来信了。
他心里又堵得慌。又好像是遗失了贵重的东西一样堵得慌。
转眼五年过去,他又收到了姑娘的来信。在信里,姑娘告诉他,她有了家庭。丈夫是矿山上的一个工程师。并且有了一个三岁的儿子。看到这里,他心里很是欣慰,却又隐隐地感到不安。人的感情啦,硬是一个怪物哇!
姑娘在这封信里,告诉他,她的宝贝儿子,患了青光眼。她最近在刊物上读到他写的一篇报告文学。那正好写的是一位治青光眼的高手。她请他给这位高明的同行去一封信。她要领儿子到那里去治眼睛。他认真极了。连忙铺开纸张,给她回信。接着又给他报告文学里的主角,那位高明的医生写了一封信,一并寄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