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仁兄大人阁下,敬启者。宣城萍水相逢,备仰丰采,一路相随荻花枫叶之间,早已心照矣。古人有倾盖成交者,一见如故,何我后辈?仆现奉敝师伯寓水西门外三元店,敢乞移玉光临,共倾杯酒。抵掌快谈,亦一乐也。如其惠然肯来,自当扫榻以待,肃此敬候起居,不尽一一。
愚弟柴竞百拜
柴竞看了,连说几声奇怪。李云鹤道:“怎么样,这信不是你大哥写的吗?”柴竞道:“委实不曾写,而且我和阁下在宣城一面,确是神交已久,但是我师徒走得很慢,决计追赶老哥你主仆不上。信上说的‘一路相随荻花枫叶之间’,也不对得很。”说时,拿了那一封信,翻来覆去地看上几遍,究竟看不出来是什么人的笔迹。把信放在桌上,手按住了信,只是出神。李云鹤道:“你大哥真猜不出来是谁吗?他为什么知道你住在三元店,又何以知道彼此在宣城会过面呢?”柴竞听说,搔了一搔头发,口里连吸了两口气,说道:“这话真是说不上,老哥你曾说兄弟在路上帮过阁下的忙,这又是哪一个?难道成了鼓儿词,有妖怪出现,变一个兄弟出来不成?”李云鹤道:“那倒不是,是另外一个人出面的。”柴竞道:“这话越说越长了,我倒要问一个究竟,请教那人是怎样和阁下见面的?”李云鹤道:“就是离开宣城那天晚上,我们赶路,没有找到正当的村镇,就在大路边一家小客店里住下了。因为走路辛苦,一上床,就睡熟了。不料,天亮醒来,我带的那一口小木箱子,锁已让人扭断,里面的衣服用物都不曾动,只是将盘缠银子全数丢了。”柴竞道:“丢了多少钱?”李云鹤道:“有三百两。”柴竞道:“先生你走的路程不长,为什么带许多川资?”李云鹤道:“这一笔钱,我是另有用途的,因为家父在江北有一点小事,非这个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