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风头总是转得很快,王太医前脚刚被谕旨传走,后脚便有宫人彻底锁死了晖华殿的门。前几日刚刚松动了些的看守也顿时严密了起来,便连那刻意巴结的黄门也变了脸色。
大概是怕娀英寻了短见,殿中所有陈设都收了起来,就连她偶尔会去散步的温泉池子也塞住了泉眼。池内的水逐渐干涸,又生了一层黑苔,瞧起来黑油油的,偶有蝉蛙在其中咕咕叫上几声。娀英也不作声,便坐在池边看那些黄门的举动,却有黄门搬了百十斤的巨石来填满了池子。婉儿却看不过去,便找那黄门理论:“王太医说娘娘每日安胎,需要在池边散散心才好,你这样塞住了是什么道理?”那黄门眉毛一挑,冷声道:“宫里头是有旨的,待罪之人,还安什么胎?”婉儿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样放肆,是仗了谁的势?”那黄门怎会理她,却将她狠狠推了一把,“再要吵扰,连你也拖出去发卖。”婉儿梗着脖子顶了回去:“让奴婢回来伺候娘娘安胎,是秦常侍吩咐的。也不用你这样狐假虎威,奴婢自己去找秦常侍问个清楚。”那黄门还想做凶恶状,旁边一个年轻的黄门却伶俐些,不愿事情闹大,缓声道:“姑娘休恼,都是奉命行事,姑娘也别为难咱家。实在是这池子碍眼,并不是咱家矫旨与您过不去。等填完这池子,咱家就退到外面去,决不扰贵人休养。”他闪烁其词,婉儿还想再问,娀英却听得明白:“婉儿,咱们回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