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志强起身,打开客厅的窗户,一阵凉风吹了进来。凉风中,依稀混杂着一股当年电厂独有的那种混杂着煤粉灰的味道。再闻,消失了,仿若幻觉。
他突然觉得好生无聊,所谓得逞,不过是换来两堆秽物。
一瞬间,他释然了。
此刻,他想,如果陈洪亮还活着,他会提着好烟好酒去看望他。
他会从陈洪亮家的柜子里,找出两个酒杯,然后坐下,像当年自己坐在王振寒宿舍的那个小圆桌前一般。他给两人斟好酒,也不倒那么多,只倒一点儿。他敬他——陈洪亮疑惑地问他是谁,他会给他讲一个关于喜糖的故事,寥寥数语,把故事讲清,讲全。听到关键处,等已经忘了或这才想起的陈洪亮瞪大眼睛时,他会说:那个男人,就他妈的是你!
——说句“他妈的”,总是可以的吧?
再老一点,也许连说“他妈的”欲望都没有了。
2019 年3 月24 日
人生代代
1
从周浩办公室出来,钱程茫然走到这里,被眼前一堆沙土挡住脚步。这是一条新开的街道,尚未通车。路边有块石头,上面满是灰尘,他一屁股坐下,从裤兜摸出一支烟来,用唇叼上。远处,夕阳还在彷徨,红得令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