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身上仿佛减少了体重似的十分轻快，天上的各种星球也都在以各种不同的眼光朝他笑着了。
当他走进排长的屋子里时，人们正在乱糟糟地出出入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件意外事情的发生，正如同赶过了庙会在评论着庙会杂景的情形，一点秩序也没有。有的人打开了空瓶的雪花膏，往旁边不屑地一推，讥讽着说：“咱们一辈子也没有擦过这东西，也还是活得挺结实的。”
翻出来半旧的缎鞋，也是不以为然地说：“这样的鞋就不穿了，多么狂气呀！这样的臭娘儿们她怎能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百家长的出现，使人们稍稍地静了一会儿，他们共同地注视着他，仿佛他是负有收拾残局的使命，人们想从他的身上看出一些办法来的。
“事情是越来越不像样了，王家村真他妈的见了鬼，着了魔，什么都变了。娘儿们也学会了拐逃。”百家长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地说，把人们使力地打量了一眼，他似乎这一时的个子长得比任何人都高，而他那为人所推崇的身位就正是旧日的排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