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尖刻道:“你其实不爱他,你爱的只是那种爱他的感觉。”
新昌木然重复道:“爱他的感觉……”
婉娘叹道:“公主算是有慧根的,如今勘破还不算晚。可是驸马爷这一生,又何必呢?”
驸马萧衡同农家女子阿怡不过数面之缘,对她的机灵脱俗念念不忘。除了阿怡,任凭多美的女子、多显赫的家世,在他眼里都与粪土无异。但阿怡很早就离开了洛阳城,不知所踪。
越是这样,萧衡就越放不下,新昌也越是憎恨。但憎恨一个找不到的人,如同带着满腔怒火的拳头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新昌同萧衡,就这样围绕着一个影子一样的人物纠缠了一辈子,痛苦了一辈子。
新昌突然觉得倦了。原来拼了命要争取的东西,如今看来竟然如此好笑。她一把扯掉了面纱,叫道:“来人!”
候在门口的侍女进来,一抬头看到新昌没戴面纱的脸,慌忙捂住眼睛,跪下道:“奴婢什么也没看到,求公主饶命。”
新昌的脸上,那些疤痕明显平复了,虽然不美,但总算能够见人。
新昌出乎意料地没有发脾气,道:“不用开墓了,将驸马的骨灰撒入洛水。”侍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忙唯唯诺诺低头退出。新昌转向婉娘,淡淡道:“他的遗言,葬入洛水,随时守候他的阿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