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洁既没哭也没笑,用了大约一分钟叙述完了。
“完了?”
“完了。”
“没了?”
“没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你不痛苦?”
“我不痛苦。”
“你也不遗憾?”
“我也不遗憾。”
“你咋是个这!”
“我就是个这。”
我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仔仔细细阅读梅洁,我不知道是想把她抱起来抡三圈,还是把她狠狠揍一顿。
梅洁真的不一样,和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我本来对他一点没感觉。结婚那段时间老是觉得跟小时候过家家一样,玩儿似的,离婚只不过是一场游戏的结束而已。就是这。”
梅洁有过婚史能够猜想得到,因为我已经去过她家,我在思想上也有过自己的估计,甚至虚构了不止一个版本的不幸婚姻故事。本来我设想在“痛说革命家史”的过程中,梅洁作为柔弱女子一定会痛哭流涕甚至痛不欲生,在那种情况下我会被她的柔弱和痛苦激发得豪情万丈,一个强势男人同情和救助落难女子的故事一定会被我和她水到渠成地演绎出来。这种见义勇为或者叫做趁虚而入是好男人、风流男人常做的事情,我也来做一回何妨?可问题在于,梅洁女士轻而易举地粉碎了我的美妙构想。
我估计,今天晚上我和她之间没戏了。梅洁的作派太出乎我的意料,而我到目前为止还做不到十二分的厚颜无耻。于是我未免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尽管这样,温馨依旧,我和梅洁在餐厅延宕了很久。后来我提出去酒吧坐坐,那种场合比餐馆里面更有情调。梅洁却狡黠地眨巴眨巴眼睛,说“不去了,给哥省钱”。最终我们在餐饮的小包厢呆到快十一点钟,才起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