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等到这些字母全部展露便离开了喧闹的人群,因为在字母才显现一半时我就已经猜到了罗马人的诡计。那一刻我下定决心要逃离亚历山大,离开我的老师。在我之前,叙内修斯和潘恩都已经离开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离开的原因,但是我猜测那个“希帕提娅的学生”—罗马人与之难逃干系。
希帕提娅的学生?这一名号听起来真够讽刺的。没错,杰罗姆是旁听过希帕提娅的几堂课,但是他的年龄、他的身份实在是与这一头衔不相称。罗马人对此倒毫不介意,甚至还四处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也是希帕提娅的学生似的。这一名号的广为人知还是在席昂的葬礼上,亚历山大人所敬仰的席昂先生仙逝本与罗马人毫不相干,杰罗姆却越俎代庖对葬礼大操大办,用一篇长达三个小时的祭文高度颂扬了席昂的一生,无愧于一个饱经沙场的演说家。他那经过修辞学家调教的油腔滑调,堪比职业演员的声泪俱下,感染得在场所有人潸然泪下……正是在这祭文的结尾,杰罗姆署上了“席昂的徒孙、希帕提娅的学生”这一名号,与“亚里士多德第三十一世嫡传弟子”那一奇怪的头衔并列。
葬礼结束后的那个晚上,我正在收拾行李,准备不辞而别。背后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你也准备离开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