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过年,家里总是要买瓜子,算是年货之一,而且是大宗。平时家里可以不给客人端瓜子,但过年就不能这样,不给客人端瓜子好像就不是过年。我的母亲节俭一辈子,平时吃倭瓜时挖出的瓜子不用说都会晾在外边的窗台上,有时候连西瓜子也晾。那时候吃倭瓜多一些,尤其是一到深秋,要买许多倭瓜回来。倭瓜多,瓜子就多,晾干的瓜子母亲会把它们收起来,到了年底总会炒一回。倭瓜子不像葵花子那么碎叨,最碎碎叨叨的是那种黑色的葵花子,又小又不好嗑,嗑完这种瓜子,两片嘴唇都是乌黑的。这种黑瓜子不好嗑,但它开的花却好看,花盘子上满是茸茸的花瓣,和凡·高画的那种不大一样。葵花的学名是“向日葵”,但现在的葵花被化肥弄得不会向日了,一时找不到方向了。
网络画家有画葵花子的,画出来,居然大有水墨的味道,当代艺术真是奇巧百出,什么都可以画,也敢画,白石老人是从不画瓜子的,画瓜子有什么意思?是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