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这可是人生中的头一遭——我开始跟踪老公陈景天。 跟陈景天这个大老爷们儿已经过了三年的婚姻生活,日子原本来就是这么平淡如水。原本以为,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但是最近几天的种种反常迹象,真的让我不得不怀疑起了他。 当天晚上,我故意闭上眼睛装睡,没过多久,床板就发出了微弱的吱呀声。 我眯缝着眼睛偷看,发现陈景天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身上还穿着浴袍,光着脚丫子在瓷砖地板上轻轻走过,绕过一团漆黑摸索着往门口走去。 心里那无数的纠结都在告诉我,他只是想去卫生间尿泡尿儿而已。但没过两分钟,接着传来的家门开关的声音,直接把我的幻想给打碎了。 我赶紧翻身下床,跑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出去,只见陈景天上了电梯,神情紧张。 等电梯关上门之后,我立马把家里的门给拉开。 门外的走廊,电梯的显示器正好显示出来,数字停在了六楼。 我们家是七楼,这一刻,我知道,陈景天已经去了六楼。 但是显示器上的数字“6”,再也没有产生任何变化。眼前的一切,让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我开始隐隐约约觉得,丈夫近几个月来的行为很诡异。除了每个月的那一次的性生活仿佛还有些正常以外,他的手机总是加密的,而且总是早出晚归。 我心里那个原本就有的猜忌现在更加深了,我开始怀疑陈景天可能出轨了。而那个跟他搞在一起的女人,说不定就在我们家楼下。 我脑子里瞬间涌现出无数的绝望,我甚至已经想好了,等会儿该怎么去抓他们的现行,怎么去骂陈景天的背叛,还有那个女人的不要脸。 家里安静得可怕,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响,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冲出门外,然后又转进了安全楼梯,一步步地往下走,终于到了六楼。 整个走廊静悄悄的,一共就三户人家,我挨个儿贴着门听。 当我走到603门前的时候,发现大门上面挂着一块红布,看样子,这家新搬过来没多久。 我紧紧地贴在冰冷的门板上,试图听听里面的动静。果然不出所料,我居然听到了陈景天的笑声,还有女人的娇喘声,听得我那叫一个抓狂啊。 “你这小妖精,每次都要这么晚才来钩引我,万一被她发现了怎么办?” 房间里,陈景天的声音间或传来,而那个跟他搞在一起的女人似乎正在享受着他们的激情时刻呢。 听完这些话,我整个人都傻掉了,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紧握的拳头几次抬起来想要用力地砸向那扇肮脏的门,想要冲进去揭穿陈景天的真面目,还有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那种痛苦,那种愤怒,那种心酸,简直比死还要难受。 结婚三年来,陈景天靠着我爸爸的帮助,事业一帆风顺,曾经那个连住院的机会都没有的穷学生,如今已经成为了一名主刀医生。 门内,声音暂时停歇。对于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敢去妄加猜测。我还是有些理智的,这样的情况下,我不能在这里胡闹。 我也不记得当时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毅力才回到自己家里的。,那一整夜,我始终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就那么呆呆地望着墙上嘀嗒作响的钟表。三个小时后,我家门再次被打开,陈景天鬼鬼祟祟地溜了回家。他走路的声音非常小心,生怕被别人发现似的。 我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甚至对他的归来表现得无动于衷。 我实在受不了了,一下子跳了起来,愤怒使得全身热血沸腾,可是我只能强忍住内心的怒气,没有惊动正在床上休息的他。 陈景天像往常那样背对着我,侧卧在床的另一边。 不久,他便进入了梦乡。 我完全不知晓,他是从何时开始,有了这样规律的“半夜行动”。 整夜的失眠,我都未能考虑好,如何处理这段已经走向末路的婚姻。 我尽力佯装,让自己看上去若无其事。 早上七点钟的时候,天空中的光线刚刚亮起来,家里的大门忽然传来了敲击声。 令人惊讶的是,来访者竟然是我的婆婆,也就是陈景天的母亲蒋琴。 蒋琴手里拎着满满一大袋土鸡蛋走进来,她依然保持着那种高高在上的气质,一进家门就开始抱怨客厅的布置不够整洁。 “你瞧瞧,我就知道,家里还是这么乱糟糟的。海棠啊,你平时工作也不算特别忙,家里倒是应该整理整理了吧?我们家景天这段时间正在努力争取升职呢,你作为他的妻子,可得做好贤内助的角色哦!” 蒋琴满脸的不悦,随脚踢开了地上的几个快递盒,“你总是喜欢买那些没用的东西,作为这家的女主人,你是不是该好好琢磨一下以后怎么过日子呀!” 听到这样的指责,我感觉心情更加低落,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当下几乎要爆发。 蒋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腿翘在茶几上,然后指着我的肚子说:“景天还在睡觉呢,他工作那么累,咱们就别吵到他了。我就直接说了吧,我还是坚持原来的看法,你们已经结婚三年了,生孩子这件事情是迫在眉睫的。景天的身体我比谁都了解,肯定不会有问题。你最近这段时间就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要是真的有问题,咱就试试试管婴儿吧。听说试管婴儿还能挑选胎儿性别呢,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嘛?我们陈家可不能娶回来的媳妇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啊!” 婆婆边说边剥起茶几上的橘子,她那种尖酸刻薄的神情,让我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她儿子陈景天跟别的女人鬼混的场景。 看着眼前的情景,我无法自主地发出笑声,然而,这个笑声却彰显了我内心的无奈。 蒋琴皱起眉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这是什么态度?笑什么?难道我让你们要个孩子,反倒成了害了你不成!” 那个时候,我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 面对这个令我身心痛苦了三年的婆婆,我只能应付两句。 “妈,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去做体检的。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赶紧去忙自己的事情吧,等景天醒来之后,我还得给他准备早餐呢。” 蒋琴眼神中充满了鄙视,狠狠地瞪了我几眼,临走时还顺手拿走了六个橘子。等到陈景天起床之后,他的表现跟平常并没有什么区别。经过一整晚的折腾,我发现他的脖子后面有几道明显的指甲印,深浅不一,看起来触目惊心。 在他出门之前,陈景天依旧保持着他那副绅士般的微笑,穿着一套深灰色的西装,显得精神焕发。 他站在我面前,语气温柔地说:“亲爱的,我要去上班了,晚上记得去医院接我回家哦。” 我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尽力挤出一丝笑容,看着他离开家门,走进电梯。 家里顿时安静下来,这是我最难熬的时刻,仿佛所有的疼痛都瞬间涌遍全身。 我走到窗边,目送着楼下的陈景天跨出小区大门,上了出租车。 我马上跑到家门口,心里充满了愤怒和好奇,这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我忍不住想要去寻找真相。 在六楼的楼梯口,我躲在一扇安全门的背后。 整个走廊里鸦雀无声,我真想鼓足勇气,前去敲开603房间的门,一探究竟,看看那里面藏着的那个破坏家庭的小三究竟长什么样。 可是,直到最后我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执行。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我打开手机外卖软件,为六楼的603室订购了一份奶茶。 为了获取更多信息,我提前联系了外卖员,告诉他们在货物送达前需要将配送纸条撕掉,并请他们在住户开门的那一刹那,帮忙拍摄一张室内的照片。 面对如此困境,我只能采取这种方式,试图揭露陈景天的婚外情。 在过去的三年婚姻生活中,陈景天的衣食住行全部依赖于我们赵家。然而,他非但不知感恩图报,反而翻脸无情,变成了白眼狼。 半小时之后,陈景天的外卖订单按时送到了我家,据外卖员描述,他按照约定给我拍了照片。然而这段影像实在太模糊了,我费劲大了才勉强看出来,开门的孩子应该只有五六岁左右,看起来像是个女娃儿。 外卖员送来了惊魂未定的录音信息:“我照你说的处理了,我也是第一次撒这种谎,经验不足啊,没能给你留下清晰的照片。不过值得肯定的是,开门的应该是个小朋友,大概也就五六岁的样子,长得还挺可爱的。至于家里还有没有别人,我就不清楚了。我这边还有别的订单要送,麻烦你给个好评哈。”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更加不安了,那个孩子,说不定就是陈景天的私生女呢。 在此之前,我不止一次听过陈景天亲口说过,他特别喜欢小姑娘,连他妈妈蒋琴也特别喜欢小姑娘。但是相较于小姑娘来说,他妈妈和他更希望我能生个儿子,这样才能保证陈家的香火不断。 现在仔细想想,如果真的是因为陈景天已经有了一个女儿,所以才逼我去做试管婴儿,那倒是说得过去了。 就在我情绪崩溃的那一刹那,我家门口突然传来了门铃声。我赶紧擦干了眼泪,走上前去问:“谁啊?” 门外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听起来柔柔弱弱的,“姐姐,是我啦,晓晓。” 我打开门一看,原来是白晓晓站在那里。 白晓晓是我资助了五年的大学生,今年刚好满21岁,我和她年纪差不多,从五年前决定资助她开始,我们就常常保持着联系。 白晓晓手里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身上穿着一条素雅的长裙,眼睛大大的,笑得很甜美,“海棠姐姐,明天就是伯父的生日了,我最近打工赚了点钱,买了一些营养品。伯父生病住医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 白晓晓口中的“伯父”,其实就是我的爸爸,他因为过度劳累,已经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了。正因为如此,公司里的很多事情,都交给陈景天来打理。 当我看到白晓晓的那一瞬间,原本低落至极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自从我和白晓晓认识以来,我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看待。五年来,我一直资助她读完了大学,还负责她的日常开支。在我心中,晓晓是一个善良、懂事的姑娘。 这一刻,我真的很想找个人倾述一下陈景天的种种恶行,尤其想要告诉晓晓。但是话到嘴边,我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内心暗暗发誓,在我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陈景天出轨之前,我一定要忍辱负重,让陈景天为他的背叛付出应有代价! 白晓晓将礼盒放到餐桌上,随即主动收拾起了家务。 白晓晓婀娜的身姿在餐桌旁来去扭动,不知何时开始,此前还是出水芙蓉的妹妹白晓晓,竟出落的愈加有女人味了。 我尽量放松心情,不让晓晓看出我的情绪。 晓晓背对着我,声音柔和的开口道:“海棠姐姐,我听说你要做试管了,既然做试管,那是不是一定会生男宝宝啊?” 白晓晓转过身,目光温和。 我忽觉哪里不对,开口询问,“你怎么知道我要做试管?这件事……蒋琴早上才刚跟我提起……” 我疑惑不解,注视着脸色略有发虚的白晓晓。 白晓晓应付一笑,“当然是景天哥哥和我说的啊!他前几天和我提了一嘴,你们两口子要做试管的事儿,所以我就来问问你。” 我仍旧觉得哪里不太对,“你前几天……和陈景天见面了?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白晓晓愣了一下,然后指了指桌上的礼品盒子,“对啊,前几天我想给叔叔买礼物,但是不确定选哪个品牌好,所以就问了景天哥哥的意见。然后,我们就顺便聊起了你们想要孩子的事……” 不知怎的,看着白晓晓有些不自在的表情,我心里有个感觉,觉得她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这时,家里的大门那边传来很轻的敲击声,像是砸在地上的那种沉闷的“咚咚”声,听起来既无力又混乱无序。 我转过头,走到门口去看看情况。 透过猫眼,我并没有看见成年人的身影,只看到下面有个小小的脑袋,看上去像个小孩子。 我隔着门问道,“外面是谁啊?” 门外,那个小小的脑袋往后退了几步,一张稚嫩可爱的脸蛋出现在我眼前。 我立刻明白过来,门口的这个小孩儿,就是楼下603室的那位小姑娘! 这时候,我的心情变得非常烦躁,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就在我开始怀疑那个孩子会不会是陈景天的私生女时,这个小女孩竟然自己跑到了我家门口。 门外,那个小女孩用稚嫩的嗓音说道,“阿姨,我被锁在门外了,您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爸爸妈妈?” 虽然孩子的声音听得很清楚,但在我还没来得及回话之前,后面的白晓晓突然大声尖叫起来。 我吓了一跳,转头一看,白晓晓居然把一个玻璃花瓶摔破了,手也被划伤流血了。 我赶紧放下门外的孩子,跑过去查看白晓晓的伤口。 我急急忙忙地去找纱布和碘伏,这时,白晓晓心慌意乱地说,“海棠姐姐,您先帮我清理一下地上的碎片吧,我去门口看看那个孩子。”一瞬间,家门口突然冒出来的小女孩,还有屋里摔破瓶子的白晓晓,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我正打算打开抽屉找医药箱,突然白晓晓就跑到了门口,她一推开门就“砰”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整个过程既快且果断,简直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医药箱。 白晓晓的举动太奇怪了,而地上那些玻璃碎片在窗户透进来的阳光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 我总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白晓晓的反应实在是过于激烈,而且她根本没有必要,在走出家门之后再飞快地把门关上。 我放下手中的医药箱,没有去管地上的玻璃碎片。我走向门口,每往前走一步,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各种不好的想法。 当我推开家门的时候,发现白晓晓和那个小女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整个过程中,我甚至连那个小女孩说了什么都没听见。 我转过身,准备往安全楼梯那边走,边走边喊白晓晓的名字,“晓晓?你带孩子去哪儿了?” 突然间,楼梯口出现了白晓晓的身影。 晓晓气喘吁吁地站在我面前,突然开口说道,“海棠姐姐,孩子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她的奶奶正在楼上找她呢,我已经把她送回家了。” 我皱着眉头,疑惑地问,“小女孩的奶奶?在楼上?” 白晓晓赶紧点了点头,“对啊,孩子是楼上住户的,具体在哪一层我也不清楚,她自己跑出去结果找不到家,差点走丢了。” 白晓晓轻松地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没事了,我们可以回去休息了。” 说完,她伸手打开了家里的门,独自走了进去。 而我,陷入了迷雾之中。 明明,刚刚来敲门的小女孩,是楼下603住户的孩子,而603住户的女主人,正是陈景天的出轨对象。 可刚刚白晓晓却和我说,那孩子住在楼上。 小女孩来敲门时候,明明说过,自己是被反锁在了门外,怎么可能是走丢? 孩子的话不会有假,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也没必要骗人演戏。 我缓缓地转身,注意到屋里正在手忙脚乱地清理那些碎玻璃的白晓晓,紧接着,我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些不妙的画面,开始慢慢蚕食着我内心的平静。 我走进了房间,顺手将门带上。 白晓晓正缩成一团坐在沙发边上,右手腕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滴血,只见她捡起地上的碎片,再次割破自己的手指。这时,我赶紧拿起药箱,拉过她的手腕说,“别再捡了,我帮你消毒包扎一下受伤的地方吧。” 白晓晓用非常专注的眼神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地说道,“海棠姐姐,能够遇见你真的太好了,就好像我上辈子做了很多好事才能遇上你。在这过去的五年里,你对我无微不至的关爱和无私的帮助,我会永远铭记在心。” 我已经不止一次听过白晓晓说出这样动情的话语,每一次都会让我感动不已。但是这一次,我心中却隐约有种不安的感觉,仿佛事情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 我总是觉得,白晓晓和之前那个小姑娘之间,可能存在某种联系。虽然这个念头并没有明说出来,但是晚上,当白晓晓决定暂住在我家,陈景天下班回家时,顺便还带来了他的妈妈——蒋琴。 瞬间,家里变得喧闹无比。 陈景天一边换鞋一边抱怨,他说,“海棠,你晚上怎么不去我单位接我啊?我今天值了好几个小时的手术,回来的路上差点在出租车上都快睡着了。” 当陈景天看到餐桌前安静坐着的白晓晓时,他的眼睛突然一亮,“晓晓来了?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一声呢?” 蒋琴瞥了一眼客厅里的白晓晓,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惊讶,她说,“晓晓来了啊,你打算在这儿待多久?是想在这儿吃晚饭吗?” 白晓晓转头看了看我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然后对我说,“海棠姐姐,我今晚就在你家借宿一晚吧,等明天早上一起去医院探望伯父,顺带给他庆祝生日,行吗?” 此时此刻,无论在家门口的陈景天还是坐在餐桌上的蒋琴,均沉默无语,但从蒋琴的表情来看,她显然有些不满,似乎有话要说,但又始终没有开口。 我心情复杂,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当然可以啦,晚上就让景天睡书房,你和我挤一张床吧。” 陈景天和蒋琴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陈景天脱掉了外套走向浴室,而蒋琴则坐在餐桌前,看似随意地对我说,“海棠啊,既然你明天也要去医院看你爸爸,那不如顺便把妇科检查也做了吧。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怀不上孩子。” 蒋琴故意提高音量,“你也不过比晓晓大不了几岁,你瞧瞧晓晓这身体素质,简直就是天生的好生养!” 听到这话,我不禁愣住了,我回过头,盯着蒋琴问道,“是吗?你怎么知道白晓晓的身体素质好生养?难道你见过她生育吗?” 刹那间,餐厅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尴尬。 蒋琴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话题,“明天你去看你爸爸的时候,记得提醒他给景天买辆新轿车的事儿。你爸爸病倒在床上,景天可是为了能帮他分担部分工作压力付出了不少努力!景天现在只差最后一科考试就能拿到驾照了,你得催着你爸爸尽快把车买了!” 蒋琴的话让我越来越生气,我放下手中的菜刀,转身对她说,“什么叫做陈景天帮我爸爸分担工作压力?如果没有我爸爸,陈景天能有今天的成就吗?家里的房子、车子,哪一样不是我爸爸出钱买的?你说话能不能稍微客气一点?” 蒋琴猛地一巴掌拍在餐桌上,“赵海棠,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和你的长辈说话?景天是个多么出色的年轻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老陈家是在吃你们家的软饭不成?” 我冷笑着站在原地,白晓晓在一旁劝解着她们母子两人。 没一会儿,浴室里的陈景天仓促的披着浴袍走出,安慰恼火中的蒋琴。 我一个人站在厨房,无人安抚,无人在意。 不知道为啥,当我瞅见饭桌上站着的陈景天、白晓晓、蒋琴那仨人时,心里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股怪异的预感,它像虫蚁般慢慢爬行,从内心深处一点点地顺着血管钻出来。 感觉他们仿佛才是一家人似的。 没过多久,蒋琴闹别扭地离席,陈景天气急败坏地走进了厨房,脸上充满愤怒,他对着我喊道:“你跟咱妈有啥好费口舌的呢?至于跟她过不去嘛?你是不是这两个月辞掉了工作变得有点无聊了?火爆脾气无处发泄,就把怒火朝我妈身上烧呗?”正想要回嘴,却瞧见,白晓晓绕到陈景天背后,她顺势挽过陈景天的手臂,语气柔和地说道:“景天哥哥你消消气吧,海棠姐姐也挺委屈的呀,大家都先冷静下来,别再发火了。” 那天晚上,晚饭终究还是没能吃得成。 到了深夜,我赌气地躺在卧室里睡觉,白晓晓洗完澡后,小心翼翼地溜进了被窝,她轻轻抬起身子,在我背后吹着气,“海棠姐姐,你睡着了吗?海棠姐姐?” 我没有回应,实在懒得搭理她。 然而让我感到惊讶的是,白晓晓竟然以为我已经熟睡过去,几分钟之后,她居然蹑手蹑脚地起床出门,轻轻关上了卧室门。 在那一瞬间,整个思绪开始变得混乱。 我伸手摸索着打开床头灯,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倾泻进来,微光照亮了卧室的门口。 有些恍惚的直觉让我瞬间清醒过来,我挣扎着起身走到房门口,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轻轻按下了门把手,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动静。 声音似乎是从书房那边传来的,断断续续的低语声传入了我的耳朵。 门缝中挤进了太多难以承受的信息,我几乎要崩溃。 我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我紧紧捂住嘴巴,身体无力地靠在墙上,牙齿狠狠地咬在手指上,甚至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我感受不到疼痛,也感受不到任何悲伤,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深渊,被烈焰焚烧得体无完肤。 麻木,成为了我唯一的感知。 白晓晓和陈景天竟然搞到了一起去,我突然想到早上在家门口见到的那小姑娘。也许住在楼下的603室正是白晓晓的家,而那个小孩说不定也是他们俩的私生子! 无数绝望的念头在脑海中翻腾,三年的婚姻生活,竟然换来的是如此彻底的欺骗和背叛! 我轻轻推开房门,走进客厅,随手抄起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刀,刀锋在月光的映衬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就在那一刹那,我决定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手持利刃,赤足站在书房门前,书房的门半开着,里面传来陈景天和白晓晓的欢愉之声。 我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刀具,心中满怀恨意,恨不得将他们剁个粉碎。 眼前之人,一个是曾经的丈夫,另一个则是我供养了整整五年的妹妹。 这两个曾经让我付出真心,如今却背信弃义的人,若不是亲眼所见,可能过不了几年,我就会被他们吸干榨光,剥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脑子发热不清醒的时刻,我只有一个想法,杀死这对狗男女! 可突然,屋子里不知谁的手机响起了铃声,声音震天响。 我迅速做出反应,收回刀子,转身跑回卧房。 而书房里,陈景天和白晓晓更为慌乱,他们急速收拾战场,准备各自回巢。 我躺回床上,刀子藏在枕下,我的心脏砰砰直跳,手机铃声仍旧在震响。 很快,白晓晓走回了屋内,她毫无心虚之意,平静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呼唤道,“海棠姐姐,醒醒,你的手机来电话了,号码是医院的。” 我假装睡眼惺忪,撑起了身。 白晓晓把手机递给我,我立刻点开通话,另一头传来看护焦急的声音:"喂!请问是赵小姐吗?您父亲现在的情况特别严重,已经被转入重症监护室治疗,医生建议尽快进行手术,并且需要立即进行输血。哎呀,真是祸不单行……" 听到这个坏消息,我立马赶紧起床,换好衣服直奔医院。 就在这时,书房里陈景天装作刚刚醒来的模样,好奇地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实在没心情搭理他们俩的表演,拿起车钥匙就往楼下跑。 等我上车之后,陈景天和白晓晓也紧随其后,陈景天坐在副驾驶位,白晓晓则坐在后面。我启动汽车,心里全是父亲的病情。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去医院的路上,竟然成了我噩梦的开始…… 车子刚上路不久,外面的天气就变得狂风暴雨,原本闷热潮湿的夜晚,瞬间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刮器在挡风玻璃前疯狂摆动,就像我此刻混乱不堪的心情。 我根本无暇顾及陈景天和白晓晓之间的龌龊关系,比起父亲的健康,我只希望他能平安度过难关。为了尽快赶到医院,我选择了一条偏僻的小路行驶。 在路上,医院的看护不停地给我打电话,催促我快点到达。在他们的催促下,我差点儿就出了车祸。陈景天看出我情绪不对劲,赶紧叫停,“我来开车吧,现在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有警察检查,不用担心驾照的问题。” 坐在后排的白晓晓也跟着附和,“是啊,海棠姐姐,就让景天哥哥来开车吧,他虽然没有驾照,但是开车技术绝对没问题。” 陈景天接替我开车,我这才稍微安心下来,专心致志地与医院联系,了解父亲的最新情况。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 在这种焦急不安的心情下,我突然接到了刘律师的电话。刘律师听说父亲的病情后,比我还要着急,因为之前,父亲曾经起草过一份遗嘱,只不过还差最后一步——父亲亲自签名确认。 刘律师告诉我,必须抓紧时间,趁父亲还有意识的时候,把遗嘱确定下来。我以前从来没听过父亲有立遗嘱的打算,刘律师急得团团转,“海棠小姐,您家里的事情比较复杂,麻烦您一定要保持冷静,确保赵老爷子的生命安全。否则的话,这份遗嘱就无效了,本来属于您的牙科诊所,很可能会变成您继母的财产。” 电话的声音很大,正好被正在开车的陈景天听见。他听说父亲把牙科诊所留给了我,立刻对着电话大声说道:“您放心,刘律师,我们马上就要到医院了,我们会按照您说的去做。” 陈景天加大油门,明显可以看出,他对我父亲名下的那家牙科诊所有多么渴望。电话挂断后,我转头看着身边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忍不住问道:“你当初和我结婚,究竟是因为真的喜欢我,还是因为看中了我父亲的权势地位?” 陈景天瞟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回答:“你在瞎想什么呢?别胡思乱想了,我当然是真心爱你的。” 我继续追问:“那么,如果我放弃继承父亲留给我的遗产,你也毫不在意,是这样吗?” 陈景天突然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剧烈晃动,他脸色铁青,“赵海棠,你又在无理取闹什么?” 我摇了摇头,冷笑道:“没什么,你继续开车吧,我现在只想赶快见到父亲。” 陈景天重新发动汽车,这条昏暗的小路上,连一盏路灯都没有,加上雨天路面湿滑,陈景天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降低车速。突然间,“砰”的一声巨响,陈景天再次紧急刹车。 那沉重的撞击声,似乎是撞到了某种巨大的物体,也许是行人,或者是过马路的山羊。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滑动,惊魂未定之际,我发现挡风玻璃上逐渐弥漫开来的血迹。 我吓得尖叫起来,白晓晓也跟着惊恐地大喊大叫。 在驾驶座位上,陈景天像被定住了似的,目瞪口呆地望着车窗外,心里显然慌张得快要失去理智。 我伸长脖子朝前看看,发现前面道路上有个黑乎乎的身影,躺在路边大概离我们七八米的地方。 那居然是个人,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士。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陈景天刚才撞到了人。 我吓得全身直哆嗦,赶紧回头对陈景天喊道:“你还傻站着干嘛呢!赶紧下车啊!报案叫救护车啊!” 陈景天脸色惨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整个人都丢了魂魄,完全失去了知觉。 我明白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于是立刻打开车门,冒着倾盆大雨,飞快地跑向那个被撞的男子。 当我越来越接近时,我反而变得害怕起来,地上的鲜血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已经蔓延到了我的脚边。 我忍不住眼泪直流,但还是硬着头皮走向那个男子,他毫无反应,脸上和身上都是血迹。 我不敢直接面对他的脸,只能小心翼翼地摸索他的呼吸。 可惜的是,他已经没有了呼吸,似乎已经死去。 我感到无比恐惧,瘫软在地,这时狂风暴雨突然袭来。 陈景天终于下了车,他向我走来,嘴里不停地问:“海棠……他……他还活着吗?” 我迷茫地摇摇头,声音颤抖地回答:“景天……赶快报案吧,马上拨打120,也许还有救。” 陈景天站在原地,当他看到我摇头的那一刹那,他原本惊恐不安的表情瞬间变得冷若冰霜。 他冷漠地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然后转向我,“这是他自己撞上来的,跟我没关系,这不是我的错。” 我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再次报案,可是陈景天迅速走到我面前,一把夺过我的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 眼前的陈景天,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他就像一个疯狂的杀手,令人毛骨悚然。 他用手指着我的脸,愤怒地说:“你想报警是吗?你想让我进监狱是吗!赵海棠,你真是太狠心了!如果不是为了去医院看你爸爸!如果不是心疼你,我今晚根本不会开车!更不会碰到这个倒霉透顶的死人!” 陈景天的情绪逐渐失控,他在雨中自言自语,“那个死人不是我撞的,车也是别人开的!我根本就没有驾照,我也不会开车!这条路上没有摄像头,没有人能证明,他就是我撞死的!” 趁陈景天发疯的时候,我赶紧捡起被摔坏的手机,幸亏,手机还能用。 我准备再次报案,然而,陈景天突然抬起腿猛地跺向我的肚子。 我疼得蜷成一团,他蹲下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恶狠狠地说:“赵海棠,你竟然还要报警!你想毁了我吗?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取得今天的成绩和地位,你难道要毁灭我吗!” 我对着他狼狈不堪的脸叫喊道:“你撞了人!不立即报警的话,他会死的!” 我没想到,陈景天竟然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他满脸的雨水,眼中充满了厌恶,“好啊赵海棠!你非得把我拉下水不可是吧!行!等警察来了,我就说是你们开的车!人也是你们撞的!” 陈景天面目狰狞,威胁我说:“你是不是忘记了,你那个还在重症监护室里的爸爸?他现在生命垂危,随时可能死去!你知不知道,现在只有我才能救你爸爸?他的手术,整个医院没人敢做!只有我能做!只有我知道,你爸爸到底得了什么病!如果你不想你爸爸死,就按我说的做!” 说完,陈景天弯腰捡起我的手机,转身回到车上。 我强撑着从地上站起身,滂沱大雨下,我看到陈景天走回车旁,我亲眼目睹,他用抹布,将驾驶座和方向盘,里里外外擦了个遍。 他在抹除他开过车的痕迹,一如他刚刚所言,等警察来到这里,他会放话说,车是我赵海棠开的,人也是我赵海棠撞死的。 这一刻,我深觉自己沉陷在无尽深渊之中,出轨、算计、陷害、谋杀,一个个冷血可怖的词汇,全部由陈景天赐予给我。 我看到车子里的白晓晓拿出了手机,她坐在车里,同我对视,她那么干爽安逸,而我在雨中湿透狼狈。 她对着手机说了几句话,看向我的目光,似是愧疚,似是得逞。 我想,她应该在报警,她会帮着陈景天,对警察说,车是赵海棠开的,人是赵海棠撞死的。 小腹的剧烈疼痛,让我连走路都倍感吃力,浑身上下,如针扎般刺骨。冰凉的雨水,带走了我身体的全部温度,我开始觉得意识模糊,头痛欲裂。 我试图朝着车子走去,可发软的双腿,阵痛的腹部,让我没办法前行。 我看到陈景天处理好了车内的痕迹,看到他全然镇静冷漠的同白晓晓交流,我似是听到远处传来的警鸣声,我不知如何自救。 倏然,身后响起沉重的喘息声,回头的一瞬,刚刚那个断气没了呼吸的男人,一把抓住我的脚踝。 他满是伤痕的脸上,仍旧在流血,他双眸微睁,嘴唇微启。 我听不清他说的话,而他抓紧我的那只手,愈加用力。 当我察觉,被陈景天撞飞的男人并没有死,这对我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我急忙转身,蹲在他身旁,我伸手抓握他的手臂,雷雨下,我冲着他大声说道,“你没有死对不对?你坚持住!救护车很快就会来,你一定要活着,你要帮我证明我的清白!” 呼喊恳求之际,泪水不争气的模糊了眼眶,躺在地上的男人恢复了呼吸,他的眼睛半睁半闭,双眸里闪着微弱的光,看不出是清醒,还是昏迷。 我用力抓紧他的手腕,只要他还活着,他就能拯救我,就能证明我的清白! 我试图伸手擦拭男人脸上的血渍,想要看清楚他的面容。可这时,陈景天大步朝我走来,我毫无招架之力,一把被陈景天薅住了后衣领,一路拖拽七八米,拽回到车子边。 目光所及之处,大雨滂沱下,地上的男人动作微小的侧头看向我。然而,陈景天并没有发现,那个男人还活着。 我浑身无力,被陈景天的蛮力禁锢,他架起我的身体,狠然将我推进驾驶座内。 他在蓄意制造,车子由我驾驶的假象。 我奋力挣扎,无奈,我一个女人,怎能抵抗过一个男人? 白晓晓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坐在后车座一动不动,她手里死死握着手机,她没有为我言说一句话,更别提出手帮忙。 我知道,白晓晓是不会帮我的。 在白晓晓和陈景天一致认为,那个男人已经被撞死的前提下,白晓晓定然会站在陈景天那一边。 我不停的厮打陈景天的胸膛手臂,咒骂道:“陈景天你这个畜生!你放开我!你撞了人,还反过来诬陷我?你是人吗?你对得起我和父亲为你的付出吗!陈景天!” 陈景天面色冷然,他宽大的手掌,拉扯我的长发,他毫不留情的,将我的额头,狠狠砸向方向盘。 他扯起我的手臂,强迫我,在方向盘上留下指纹。 那一下下的动作,那无声的沉默,将我的心一次又一次的刺痛。 警车的鸣笛声愈加清晰,雨势在此刻稍缓。 陈景天呼吸急促的开了口,“是你逼我的赵海棠,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财富,我不准许任何人挡我的路!车子是你开的,人是你撞死的!如果一会儿警察来了,你不乖乖听话,那么明日你父亲的手术,我会亲自上阵,我会亲手,送你父亲上路!” 陈景天一把扼住我的脖颈,“听懂了吗?” 陈景天的话,我听的一清二楚,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尖锐的刀,剜着我双手奉出的真心,一刀又一刀,血肉模糊。 陈景天已经彻底清除掉,他驾驶过此车的痕迹,他已和白晓晓串通好了证词。而就那么好巧不巧的,车子的行车记录仪,因为前几日的损坏,刚刚被拆卸。 我茫然看向远处,看着那个仍旧躺在地上的男人,也不知,他是否还活着。 后车座,白晓晓“大发慈悲”的,替我求了情,“景天哥哥,你别掐她了,脖子上会有痕迹的……” 陈景天松手的一刻,我大笑出声,好一个陈景天,好一个白晓晓,好一对狗男女。 我的笑声,一直伴随到警车和救护车的到来。 红蓝灯光的闪射下,我看到救护人员将地上的男人抬上了担架,看到陈景天卑躬屈膝,一脸受惊的同警方做着解释。 “警察同志,我老婆是无意撞到那个男人的。我们正开车去医院,准备看望病危的父亲,谁知道……半路突然冒出一个人影!” 警察看了一眼瘫坐在驾驶座上的我,继而怀疑的看向陈景天,“车子是你老婆开的?” 陈景天连忙点头,“是啊,说来也是惭愧,我这驾驶证都没考呢,我老婆胆子也小,她真是被吓个半死!” 这时,车上的白晓晓打开车门,走下了车,她梨花带雨,声音委屈,“警察哥哥,海棠姐姐不是故意撞人的,她也没有喝酒,这就是一场单纯的意外事故,她不会被判刑吧?” 警察脸色严肃,言简意赅,“回警局接受调查吧。” 在我被人搀扶着送上警车之前,陈景天趁着没人注意的间隙,在我耳边留了话,“想让你爸活命,就给我乖乖听话!” 这一刻我深知,陈景天这个魔鬼,从同我结婚的第一天起,便将我当成了他吸血压榨的工具,这一步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深夜的雨和雷鸣,在我们抵达警局后,偃旗息鼓。 审问室内,女警官为我带来了毛毯,面对女警官的盘问,我全程保持沉默。 我选择沉默,是因为我要保证父亲性命的安全。 女警官几番无奈下,离开了房间,我被禁锢在位置里,对着白花花的墙壁发呆。 没一会儿,换了一位男警官进屋,男警官态度决然,开口便是狠话,“你继续这么固执下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我抬起头,只关心一件事,“陈景天去医院了吗?我想知道父亲怎么样了?” 男警官无奈叹气,“你丈夫因为你父亲的缘故,已经前往医院了,你是准备去医院,为你父亲输血的,对吧?这件事院方已经解决了,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坦白你的车祸事故。” 听闻于此,我略微放了心,只是眼下的我,没办法开口说任何话。 我绝对不可能替陈景天顶罪,我也不会即刻揭发陈景天。 陈景天说的没错,如今唯一能操持我父亲手术的人,只有他。父亲的生或死,全靠他手里的那把手术刀。 我不会认罪,我也不会得罪陈景天。 等父亲的手术结束,度过了危险期,等那个被撞的男人,从病床上苏醒,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我漠然看向警官,“我要和我的律师谈,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男警官脸色不悦,“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我开口道,“被撞的男子,不是还活着吗,你们想知道事情的经过,也要等他苏醒,不是吗?” 警官一声冷笑,拍着桌子站起身,“你可真行!” 五个小时以后,刘律师前来警局,平安将我接走。我暂时脱离了警方的控制,但车祸一事,是决然逃不掉的。 我上了刘律师的车子,刘律师愁容满面,为我披上了绒毯。 他连连叹气,“赵小姐,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这一晚上,先是为了赵老先生,奔波到医院;然后又跑来保释你,你……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我只关心一件事,“刘叔,我爸怎么样了?手术了吗?脱离危险了吗?” 刘律师摇头,“手术要往后排,主刀是你丈夫陈景天。赵老先生倒是暂时脱离了危险期,但是他人迟迟昏迷不醒,所以,遗嘱是没办法走最后的流程的。现在医院里,你后妈,还有陈景天,还有你资助的那个女大学生,都陪在那呢,你不用担心。” 刘律师愁眉,“车祸的事,你和我说清楚。” 听到父亲还没有被安排手术,我的心都凉了一半,陈景天是故意拖延手术的,他在逼我为他顶罪。 若我不顶罪,他就会要了我父亲的命。 此时的我进退两难,我的手上,没有任何可以致命于陈景天的把柄,不论是他开车撞人,还是他出轨白晓晓。我没有任何,可以置他于死地的证据。 绝望之余,我给闺蜜葛悦打了电话,葛悦是我从小到大交情最好的朋友。如今的处境,只能寻求她的帮助。 刘律师在把我送到葛悦的住处后,再三叮嘱,“赵小姐,我等你电话,我们把车祸一事处理干净。” 我点点头,刘律师驾车离开。 眼下天已大亮,整夜雨水冲刷过后,天空都透亮了起来。 我站在葛悦家的别墅门外,葛悦穿着一身红色真丝睡衣,慵懒的走出家门。 清晨的凉风,吹拂她的齐耳短发,那一副睡炸毛且无忧无虑的模样,让我心生羡慕。 葛悦为我开了门,这一刻,我终于绷不住,我顾不得自己的身体到底有多脏,我拥向她,在她的怀中哭泣,诉说全部的委屈。 葛悦从半清醒,到愤怒,只用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 她听闻了我所有糟糕事情的经过,直接去厨房找出了,平时保姆剁肉用的砍刀。 她扛着砍刀,两眼冒火,“草他妈的陈景天,我现在就杀了他!还有那个白晓晓是吧,老娘今晚就剁了他们这对傻逼,当饺子馅!” 葛悦的愤怒,是当下唯一能安抚我的良药。 只是我知道,愤怒解决不了任何事。 等葛悦的情绪稍稍冷静以后,我恳求她,带我去医院看看父亲的身体状况,而后,再去看看那个被撞男人的状况。 葛悦两通电话,得知了被撞男人和我的父亲,在同一家医院。 得到信息,葛悦驾车,带我前往医院。 在路上,我絮絮叨叨地跟她讲,“要是你碰见陈景天,务必别惹毛他。他可是对我爹身子骨的病症了解得一清二楚,搞不好他一个小动作,或者一颗药丸子,就能要了我爹的命。” 葛悦一边开车,一边琢磨,“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伯父摆脱陈景天,我就不信,这手术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得了!” 到了医院,葛悦打听到,陈景天现在正在我爹的病房里。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决定先去看看那个被撞的男人,只要他醒过来,那就是我最好的保护伞。 葛悦领着我,找到那个男人的病房。经过打听,得知那个被撞的男人姓江,叫江辰。 葛悦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一路上都在嘟囔,“江辰?怎么觉得在哪听过呢,就记不起来了……” 找到江辰的病房后,我看见警官和护士正在外面谈话。 我等他们走开之后,赶紧上前抓住护士的手,急切地问,“不好意思,我想问问,里面那位病人情况如何?他醒了吗?” 护士上下打量我,“您是病人家属吗?病人目前还在昏迷状态,请您们尽量不要打扰他休息。” 护士可能误会我是江辰的家人,帮我推开了病房的门。但是当门一开,窗户上的蓝窗帘却被风吹得飘了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病床上竟然是空的。 护士吓得大叫,“糟糕!205号房的病人不见了!” 眼前的变故,简直像晴天霹雳。 被撞的那个人居然不肯接受医院的治疗,刚刚醒来就跑掉了。 病房里只剩下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本来,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叫做江辰的男人身上,结果他一声不响地跑了。 这无疑是给我的“罪名”添砖加瓦,让我更加可疑。 护士在走廊里大喊大叫,警察和医生听到声音赶了过来。 警察一眼就看到我站在病房门口,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冲我吼道,“江辰呢?他人呢?你不是昨晚的肇事司机吗?你把他藏哪儿去了!” 葛悦挡在我面前,用力推开警察,“你凭什么对她大呼小叫的!我们也是来找人的好吗!你是警察!自己看不住人,反倒来怪我们?” 病房门口乱成一锅粥,我被夹在中间,耳边全是吵闹声。我靠在门口,看着屋里飘动的窗帘发呆。 我还记得,昨晚江辰满脸是血躺在地上的样子,他在血泊中醒来,紧紧抓住我的脚踝,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像是在透露什么秘密。 就是这样一个充满秘密的男人,我甚至连他的长相都记不太清,更别说其他的信息了,可他却是,唯一能证明我清白的人。 我把护士拉到旁边,问她,“请问,您知道这个江辰的电话号码和基本信息吗?” 护士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标签,“那里有他的姓名和电话,不过都是他刚清醒的时候写下的。他身上也没有身份证,再追问下去,他可能又会陷入昏迷。” 护士显得很无奈,“不然警察也不会这么着急上火,警察都还没查清楚这个江辰到底是谁,说不定……连名字都是假的。” 我心里一阵冰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恐怕是翻不了身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走廊那边传来一声呼唤,“赵海棠!” 我抬起头,那个可怕的魔鬼冲进了我的眼里。 陈景天果然是在走廊尽头等着我们呢,而他背后,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满脸无辜的白晓晓正躲在那里。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昨天晚上恐怖的经历又在我脑子里浮现出来。我的双腿突然变得无力,葛悦赶紧过来扶住我,她在我耳边轻声说:“别怕,你只需要告诉我一句,我现在就能解决陈景天和白晓晓这个问题!” 我努力保持冷静,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行,陈景天手里还有我爸爸的命,我现在不能做出任何冲动的决定。” 葛悦也低声回应,“我明白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看着陈景天和白晓晓慢慢走近,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充满了决心。 当他们走到我面前时,陈景天的态度发生了180度大转弯。他变得非常礼貌,还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温柔地对我说:“亲爱的,你昨晚在警局肯定很辛苦,你是来探望爸爸的吗?爸爸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我也和医院的领导商量好了,爸爸的手术将由我亲自操刀。” 陈景天特别强调了最后的那几个字,他是在警告我,不要试图欺骗他,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的罪行,否则他会毫不犹豫地伤害我。 我拉着葛悦的手,假装很淡定,“我想去看看爸爸。” 走出二楼,陈景天和白晓晓并没有追上来,估计他们正在询问关于江辰逃脱的事情。 病房里,爸爸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继母许子静正坐在病床旁边玩手机,看到我进来,她立刻关掉了手机。 许子静长着一张丹凤眼瓜子脸,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客气地跟我打招呼,“海棠,好久不见了,你爸爸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你不用再担心了。”